一次南洋的詩意之旅

 

時光的琴弦輕輕撥弄，思緒飄回2008年。那時，新加坡電視劇《小娘惹》悄然為我推開一扇初窺娘惹文化的窗。主題曲《如燕》歌詞優美，旋律動聽——“思念如燕，它飛舞舌尖，若是真愛，配嘗幾分苦甜……”仿若一只靈動的燕，輕輕掠過心湖，泛起層層漣漪。自此，我便對新加坡懷有身未至、心已遠的朦朧眷戀。終于，在2024年的秋天，我滿心期待，開啟一場與娘惹文化邂逅的浪漫之旅。

新加坡，宛如一顆鑲嵌在南洋碧波上的璀璨明珠，散發著獨特而迷人的光芒，因多元文化融合吸引世界各地的旅人。娘惹文化是這幅畫卷中最為絢麗、最具韻味的一抹亮色。從15世紀起，許多來自中國福建、廣東等地的華人漂洋過海定居南洋，他們與馬來人通婚的后代，男性稱為“峇峇”（音“巴巴”），女性則為“娘惹”。娘惹文化即中華文化、馬來文化，以及葡萄牙、英國、泰國和印度尼西亞等地文化逐漸融合而成的土生華人文化，在當地生活中隨處可見。

初至新加坡，我用腳步丈量這個國家，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歷史與現實的交匯點上。行至加東街區的如切路，仿佛走進時光的萬花筒，瞬間被頗具歷史感的娘惹建筑環繞。街道兩旁，色彩斑斕的娘惹排屋（見圖，約翰·西頓·卡拉漢攝，影像中國）如同一幅幅鋪開的絢麗油畫：中式飛檐與歐式廊柱巧妙融為一體；門窗上的雕花精致細膩，盡顯龍鳳等中國圖案的吉祥寓意、棕櫚紋等馬來元素的自然之美和歐洲巴洛克風格的華麗細節；彩色玻璃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澤；繁復的花卉瓷磚如華麗織錦，讓人目不暇接……一步一景，皆散發著濃郁的南洋風情，好似輕吟淺唱一曲悠遠的歲月之歌。

走進娘惹博物館，聆聽館內娘惹文物訴說歲月變遷。精美的瓷器映照著昔日娘惹家庭的生活剪影；華麗的服飾，一針一線都繡滿娘惹的才情與夢想；古老的家具承載著家族的興衰榮辱；泛黃的老照片凝望著往來過客，講述古老家族的輝煌歷史。我置身其間，感受時光的緩緩流淌，心中滿是對過去的敬畏與感慨。

我特意挑選了一身娘惹服，綠上衣為炎熱的天氣增添一絲清涼，紅裙子映襯出熱情的當地文化。娘惹服的上衣名為卡巴雅，裙子稱作紗籠，皆以絲綢和錦緞裁制而成，繡著精美的圖案，鑲嵌璀璨的珠飾。這些服飾既保留了中華傳統服飾的特色，如立領、盤扣等元素，又融入南洋地區的獨特風格，如寬松的剪裁和鮮艷的色彩。穿上它，仿佛化身娘惹，舉手投足透著獨有的韻味與風情。

娘惹美食自是不可或缺。娘惹菜融合中華菜系的烹飪技巧與南洋地區的特色食材，以獨特的風味和豐富的口感聞名。來一碗娘惹叻沙，濃郁的椰漿香混合鮮蝦、蜆肉等鮮味撲鼻而來，酸辣的口感在舌尖跳躍。娘惹糕，色彩繽紛，綠的是斑斕葉的顏色，紫的或許來自紫薯，口感軟糯，甜而不膩，一口下去，滿滿都是娘惹對生活的熱愛和對美食的精心雕琢。

娘惹文化中的傳統習俗更是一道深厚的人文風景線。娘惹在成長過程中要學做娘惹菜，掌握刺繡等技藝。在重要的節日和場合，娘惹要參加各種傳統儀式，如祭祖、婚禮等。例如在婚禮儀式上擺放南洋水果，儀式過程融入南洋特色樂器演奏，充滿濃郁的南洋氣息?；槎Y上，敬茶、拜堂等傳統儀式讓人深深感受到娘惹文化對家庭的重視和對傳統的堅守，又融入南洋地區獨有的文化元素。

回顧旅程，我被娘惹文化深深吸引，它是一顆閃耀在南洋海島上的珍珠，既有中華傳統文化的深厚底蘊，又有南洋文化的獨特魅力，綻放著文化交流與融合的絢爛光芒。這場旅行，也如一首悠揚的詩，為我的人生旅途留下一抹難忘而動人的色彩。

 

《人民日報》（2025年01月22日 第 17 版）

（責編：張若涵）